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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被安排和一个名叫王静的女孩睡在一起。
两个女孩差不多大,都是十七八岁的光景,还在上学的年纪。因为是同龄人,王静对常安的好感也多一些,她询问常安从哪里来,常安从记忆中抓出了一个城市名字——“北京”
王静奇怪地看了看常安,嘟囔着:“那里不是在三十多年前就被炸了嘛……”她又问常安几几年生的,常安费力想了一会儿,回答:“零零年。”王静看常安的眼神更奇怪了,她终于确认这女孩可能是个精神症患者,于是不打算再搭理她。上床睡觉前,王静又叮嘱常安:“你身上……那啥,有点脏,浴室水盆有水,你去用湿毛巾好好擦擦身子……当然,水不多,你得省着点用。”
常安站着,迷茫了:浴室在哪?
最后还是云萃大婶不放心,来看常安,这次把她带到浴室,给她好好擦了擦身子。常安身上的血痂经长日累月的积累,都黏在了肌肤上,想要清理干净并非易事,尤其是头发,都纠结在一块,最后不得不动剪子把部分头发剪掉。
云萃一边给常安清洁,一边唠嗑,她先是唏嘘一个女孩子家,经历了什么才会这样子,又埋怨常安不好好爱惜自己,最后问常安是否把过长的头发剪掉时,常安点了点头,没有半分犹豫,云萃却心疼了。她絮絮叨叨地讲起了自己的事。
云萃是一位失去了女儿的中年妇女。
她还记得病毒爆发当天,晚上八点钟左右,她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听收音机一边绣花,本来乖巧的女儿忽然间扑了上来,从他丈夫胳膊上愣生生地撕下一大块皮肉。
她来不及失声尖叫,丈夫拦住了失心疯的女儿把她关进了房里。他们拨打报警电话和紧急救援电话,但没有任何响应,他们欲出门寻求邻居的帮助,却发现所有人都在遭遇和他们相似的情况。他们把房门反锁,用了一切他们能想到的手段去联系外界。电视机里的新闻滚了一圈又一圈,电视台的主持人已经哭了起来,用嘶哑的声音报道着令人震惊的事件。所有的事情都爆发在一夜之间,死亡在短暂的一迟疑之后笼罩大地,一切令人猝不及防。
那是个噩梦般的夜晚,不,比噩梦还要恐怖一些,那简直是地狱。
第二天清晨,快要神志不清的丈夫察觉到了不好,他及时作出了行动,拉扯着已经尸化的女儿一起走出了家门,彻底离开了妻子。
云萃自己躲在房里流泪,她不敢大声哭泣,怕招来门外的丧尸。许多天,她听着门外的尖叫和嘶吼不敢动一步。电视上所报道的消息只能带来一次又一次绝望,变异已经等同于死亡。
她想要陪丈夫和女儿一齐死去,但是,当她鼓足勇气第一次打开房门的时候,她看到已经丧尸化的丈夫正背对着她,津津有味啃食地上的尸体。当他回望她的那一刻,从他那血红的空洞的眼睛里,她明白这个事实,她再也找不回她爱的人,幸福的一切都已经消散。但是她的耳边却响起了丈夫临走前,对她所说的温柔的谎言:“关上门,在这里等待我们,我和佳佳去医院,我们康复后就会回来找你!”
她为自己做了催眠,使自己忘却了那血腥的场景,心里坚信,只要守着家门,丈夫和女儿就会回来找她。这种催眠在绝望的人心里发挥了很大作用,至少她不再哭泣,并且开始正常吃饭,她始终相信丈夫女儿会回家。他们不过是在路上堵车,耽误了路程,但他们一定会回来。就这样,过了几天后,张力科等人找到了躲在家门里的云萃。
云萃替他们包扎伤口,为他们提供热饭菜,并且以女人特有的温柔劝慰他们。他们很诧异,如此孤单的女人何以保持这样冷静的心态,在对话中云萃暴露了她精神失常的一面。这种精神失常似乎是一副良药,能使她勇敢地面对惨状,冷静地帮助别人,同时又不为自己的经历所感伤。直到现在,云萃仍相信丈夫和女儿仍在归家的路途上,她已经把他们想象成在一次丰富多彩的旅行途中,过于贪耍而忘记回家。
“我丈夫啊,他总是小孩子一样,佳佳爱玩他也爱玩,他们父女俩感情向来好,总是合起来对付我这个当母亲的。说我太严肃啦不会玩啦,这次他们外出旅行,可没打算带上我,多长时间了,还不回来,我在这盼星星盼月亮地等噢!……”云萃微笑着,无奈地对常安说。
常安感到奇怪,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旅行?……外面不都是丧尸吗?”
云萃愣了,显然这个提问揭示了某种现实,而这种现实,是她不想面对的,于是她很自然忽略过去,并开始和常安谈哪里景点如何如何。常安看着她安详的面容,生了鱼尾纹的眼角带着笑意,听着她喋喋不休地讨论自己的丈夫和女儿,常安感到心里有些异常的,难过。
常安被安排和一个名叫王静的女孩睡在一起。
两个女孩差不多大,都是十七八岁的光景,还在上学的年纪。因为是同龄人,王静对常安的好感也多一些,她询问常安从哪里来,常安从记忆中抓出了一个城市名字——“北京”
王静奇怪地看了看常安,嘟囔着:“那里不是在三十多年前就被炸了嘛……”她又问常安几几年生的,常安费力想了一会儿,回答:“零零年。”王静看常安的眼神更奇怪了,她终于确认这女孩可能是个精神症患者,于是不打算再搭理她。上床睡觉前,王静又叮嘱常安:“你身上……那啥,有点脏,浴室水盆有水,你去用湿毛巾好好擦擦身子……当然,水不多,你得省着点用。”
常安站着,迷茫了:浴室在哪?
最后还是云萃大婶不放心,来看常安,这次把她带到浴室,给她好好擦了擦身子。常安身上的血痂经长日累月的积累,都黏在了肌肤上,想要清理干净并非易事,尤其是头发,都纠结在一块,最后不得不动剪子把部分头发剪掉。
云萃一边给常安清洁,一边唠嗑,她先是唏嘘一个女孩子家,经历了什么才会这样子,又埋怨常安不好好爱惜自己,最后问常安是否把过长的头发剪掉时,常安点了点头,没有半分犹豫,云萃却心疼了。她絮絮叨叨地讲起了自己的事。
云萃是一位失去了女儿的中年妇女。
她还记得病毒爆发当天,晚上八点钟左右,她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听收音机一边绣花,本来乖巧的女儿忽然间扑了上来,从他丈夫胳膊上愣生生地撕下一大块皮肉。
她来不及失声尖叫,丈夫拦住了失心疯的女儿把她关进了房里。他们拨打报警电话和紧急救援电话,但没有任何响应,他们欲出门寻求邻居的帮助,却发现所有人都在遭遇和他们相似的情况。他们把房门反锁,用了一切他们能想到的手段去联系外界。电视机里的新闻滚了一圈又一圈,电视台的主持人已经哭了起来,用嘶哑的声音报道着令人震惊的事件。所有的事情都爆发在一夜之间,死亡在短暂的一迟疑之后笼罩大地,一切令人猝不及防。
那是个噩梦般的夜晚,不,比噩梦还要恐怖一些,那简直是地狱。
第二天清晨,快要神志不清的丈夫察觉到了不好,他及时作出了行动,拉扯着已经尸化的女儿一起走出了家门,彻底离开了妻子。
云萃自己躲在房里流泪,她不敢大声哭泣,怕招来门外的丧尸。许多天,她听着门外的尖叫和嘶吼不敢动一步。电视上所报道的消息只能带来一次又一次绝望,变异已经等同于死亡。
她想要陪丈夫和女儿一齐死去,但是,当她鼓足勇气第一次打开房门的时候,她看到已经丧尸化的丈夫正背对着她,津津有味啃食地上的尸体。当他回望她的那一刻,从他那血红的空洞的眼睛里,她明白这个事实,她再也找不回她爱的人,幸福的一切都已经消散。但是她的耳边却响起了丈夫临走前,对她所说的温柔的谎言:“关上门,在这里等待我们,我和佳佳去医院,我们康复后就会回来找你!”
她为自己做了催眠,使自己忘却了那血腥的场景,心里坚信,只要守着家门,丈夫和女儿就会回来找她。这种催眠在绝望的人心里发挥了很大作用,至少她不再哭泣,并且开始正常吃饭,她始终相信丈夫女儿会回家。他们不过是在路上堵车,耽误了路程,但他们一定会回来。就这样,过了几天后,张力科等人找到了躲在家门里的云萃。
云萃替他们包扎伤口,为他们提供热饭菜,并且以女人特有的温柔劝慰他们。他们很诧异,如此孤单的女人何以保持这样冷静的心态,在对话中云萃暴露了她精神失常的一面。这种精神失常似乎是一副良药,能使她勇敢地面对惨状,冷静地帮助别人,同时又不为自己的经历所感伤。直到现在,云萃仍相信丈夫和女儿仍在归家的路途上,她已经把他们想象成在一次丰富多彩的旅行途中,过于贪耍而忘记回家。
“我丈夫啊,他总是小孩子一样,佳佳爱玩他也爱玩,他们父女俩感情向来好,总是合起来对付我这个当母亲的。说我太严肃啦不会玩啦,这次他们外出旅行,可没打算带上我,多长时间了,还不回来,我在这盼星星盼月亮地等噢!……”云萃微笑着,无奈地对常安说。
常安感到奇怪,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旅行?……外面不都是丧尸吗?”
云萃愣了,显然这个提问揭示了某种现实,而这种现实,是她不想面对的,于是她很自然忽略过去,并开始和常安谈哪里景点如何如何。常安看着她安详的面容,生了鱼尾纹的眼角带着笑意,听着她喋喋不休地讨论自己的丈夫和女儿,常安感到心里有些异常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