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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看书网 www.32kan.com,丑剑客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nbsp;  “信不信由你?”

    “你真的不肯说?”

    “无可奉告!”

    蓦在此刻

    一个冰寒至极的声音道:“丑剑客在此!”

    三人同感意意外的一震。

    只见一个面目奇丑的剑士,幽然出现。

    万凤真骇然望着宫仇,以她所知“丑剑客”是宫仇的化身,现在,居然会又跑出一个“丑剑客”来?

    宫仇心中的激动,就非笔墨所能形容的了,他必须立刻揭开这个谜底。

    疤面老者突地发出一阵震动林樾的狂笑,笑声中充满了无穷的杀机。

    宫仇方才承认自己是“丑剑客”门下,现在要想说话也无从开口了,他不能向冒充他的人称师父,又无法当“疤面老者”之面揭穿对方的行藏,至少,对方在他与“武林一老”相并而为“血指追魂”所伤时,移转了“金剑盟”的追杀目标。

    他是谁呢?

    是旧识?抑是陌生人?

    是善的?抑是别有图谋?

    万凤真忍不住向宫仇身边靠近,悄声道:“仇哥哥”

    话才出口,便被宫仇止住。

    “丑剑客”目光一连在宫仇面上转了数转,从目光中,宫仇看不出对方是敌是友?

    他只觉得那目光十分异样,令人困惑。

    疤面老者敛住笑声,目中青芒暴射,罩定了“丑剑客”道:“丑剑客,今日此时能与阁下碰面,的确是三生有幸!”

    “丑剑客”冷漠至极地道:“朋友,如何称呼?”

    宫仇注意倾听疤面老者自报名号,但他失望了。

    疤面老者嘿嘿一声怪笑道:“丑剑客,阁下功力不弱,手段也够辣,你能接得下本人三招,再报名号如何?”

    “丑剑客”不知是有意,抑或无意,目光先朝宫仇一瞥,然后道:“可以!”

    这下可急煞了宫仇,第一,他不愿让别人替他挡灾,因为疤回老者指名要索的“丑剑客”是自己。第二,如果对方功力不敌“丑剑客”之名将受损害。第三,对方固可冒“丑剑客”的形貌,但武功是冒不来的,势非当场被拆穿不可

    疤面老者低沉阴冷地喝了一声:“亮剑!”

    “丑剑客”大刺刺地道:“对你还毋须本剑客亮剑!”

    疤而老者嘿了一声,道:“那你死定了,如果用剑,或许能勉强接老夫三招!”

    “丑剑客”双掌一错,道:“出手!”

    宫仇可为难到了极点,不知是出手好还是不出手好?

    心念末已,疤面老者已上步欺身,双掌奇诡无伦地划了出去。

    “丑剑客”斜身出掌,完全是进手招数,对来招既不拆解,也不封闭。

    疤面老者面色为之一变。

    宫仇与万凤真却惊得呆了,为什么这“丑剑客”一上手就是拚命的战法,只攻敌而不自保,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啊,这种打法,如果功力悬殊,那是准死无疑。

    就在双方掌势,就要达到攻击部位之前的电光石火之间“丑剑客”的左手,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抓向疤而老者腰胁要穴,奇诡狠辣,世无其匹。

    宫仇看得心头一寒。

    疤面老者右手招式业已递实,回救无及,闪让势亦不能,在这种任何高手都无法应付的情况之下,左掌闪电般横斩“丑剑客”颈项,以攻应攻,以杀手对杀手。

    如果“丑剑客”不变式,势必两败俱伤,而就事论事,他一抓未必能致对方于死地,但对方横掌这一斩,他却非送命不可。

    万凤真已然忍不住轻“哦!”了一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丑剑客”的身形,突地一个踉跄。

    这一来,情势完全改观“丑剑客”攻出的一招一抓,全告落空。

    疤面老者却因这突然之变而抽身暴退。

    宫仇大惑不解“丑剑客”何以会在此时,发生这种现象?

    疤面老者一声怪笑道:“妙极了,‘黑白双尸’的‘勾魂爪’竟然出现在你‘丑剑客’的身上?”

    提到“黑白双尸”宫仇心中一动,莫非“丑剑客”刚才那一抓,便是所谓的“勾魂爪”?那他到底是谁呢?莫非

    疤面老老话声才落,双掌已一先一后劈了出去,分用了两种不同招式。

    双掌在同一时间之内,施用两种截然不同的招式,可谓武林奇迹,所谓心无二用,高手出招,全赖心意神气相通

    双手分招合击,等于同等功力的两人,同时出手,其威力可想而知。

    “丑剑客”双掌一场,但到了中途,突地虚弱地下垂。

    宫仇与万凤真同时惊呼了一声:“噫!”

    “砰!”然一声巨响,挟以一声惨哼“丑剑客”蹬蹬蹬连退了十来步,一股血箭夺口射出,足有一丈之遥,身形幌了几幌,栽了下去。

    疤面老者一弹身,伸手去抓“丑剑客”的面具

    “住手!”

    暴喝声中,一道排山掌力,挟雷霆万钧之势,卷向了疤面老者。

    疤面老者业已抓出的手掌一翻一划,如山劲流竟然被消却于无形,但人已退了一步,额上的疤痕,红得怕人。

    宫仇岳峙渊停地站在五尺之外,俊面冷若凝霜。

    万凤真机智超人,江湖阅历极深,可是就始终看不出疤面老者是什么来路,在她记忆中,从未听说过这一号人物,武功高得难以想象,不由皱起了双眉。

    疤面老者恶狠狠地道:“宫仇,你敢向老夫出手?”

    宫仇寒声道:“为什么不敢?”

    “老夫目前还不打算杀你?”

    “阁下大言不惭!”

    “你不要激老夫改变主意?”

    “阁下问姑试试看?”

    疤面老者怒哼一声,拍出了一掌。

    宫仇双掌一场,硬接了下来。

    “有种,再接一掌!”

    名虽一掌,其实等于两掌,一阴一阳两道劲气,绞扭暴卷而出,掌风未至,暗劲已告压体。

    宫仇咬了咬牙,双掌挟以毕生功力猛然劈出。

    一声山摇地动的巨响过处,四周枝叶纷飞,砂石激流成柱,旋起数丈之高,声势骇人听闻。

    万凤真被劲风余波,带得娇躯连幌。

    躺卧在地的“丑剑客”翻滚出两丈之外。

    疤面老者兀文原地不动,但满面俱是骇然之色。

    宫仇只觉气翻血涌,退了三个大步,这说明了疤面老者的功力较他高了一筹。

    疤面老者阴森森地道:“宫仇,原来你是深藏不露,嘿嘿嘿嘿,你的内力修为,当今之世已少有敌手,看来老夫非毁你不可了!”

    宫仇不明白对方所说的“深藏不露”是何所指,他与对方素昧生平,这话从何说起?他自信他的秘密除了万凤真父女,诸葛瑛,与武圣“见性大师”之外,别无人知,而这几人,都不会泄他的底,除非对方深知他的过去

    心念之中,疤面老者黑袍鼓涨如球,目中青光炽烈,虬须蓬起如猬,向前连跨了两个大步,看样子,他要下杀手了。

    宫仇一横心,功集双掌,准备全力施展“旋乾转坤”这一招以图背水借一。

    万凤真粉腮白里透青,杀机隐隐,双掌贯劲,伺机出手援助檀郎。

    场面紧张得无以复加。

    只有那不知谁何的“丑剑客”静悄悄地躺在三丈之外,死活不知。

    这一刻,象是一年那么长久。

    宫仇是第一次逢到功力比他还高一筹的劲敌,虽然竭力镇静,仍有忐忑之感,他想不透的是对方的来路和目的,糊里糊涂地较上了生死。

    当然,迷糊的只是他,疤面老者肚里雪亮。

    疤面老者脸色一连数变之后,终于暴喝一声道:“接掌!”

    一股撼山栗岳的回旋劲气,以排山倒海之势匝地卷出,挟着震耳的雷鸣之声。

    宫仇双目尽赤,一招“旋乾转坤”封了出去。

    这一招“旋乾转坤”奇奥无方,既可攻敌对招,也可分式拆解以拚掌力,在“一元宝-”所载三掌之中,是最后也是最具威力的一掌,际此生死关头,宫仇以毕生修为发出,其势之强猛可想而知。

    万凤算也在同一时间,从斜里劈出一道劲流。

    一声惊世骇俗的巨响,撕空裂云而起,四外林木,有如疾风中的小草,爆出一片继折之声,十丈之内,昏天黑地,伸手不见五指。

    劲气消失,场内复趋明朗。

    万凤真粉腮苍白,娇喘吁吁,停身两丈之外。

    疤面老者胸部急速地起伏,双足下陷半尺。

    宫仇跌坐八尺之外,口角鲜血殷殷,俊面赤红如火。

    万凤真弹身近前,惶然道:“仇哥哥,仇”

    宫仇面露一丝苦笑,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声音依然那样的平静,道:“我没事!”

    疤面老者瞪视了宫仇半晌,才进出一句话道:“小子,你居然不死?”

    宫仇哈哈一笑道:“不错,阁下非常失望,是吗?”

    突地,俊面浮现一抹痛苦之色,额上渗出了大粒的汗珠,显然他内伤不轻。

    疤面考者目中杀机再现,举步向宫仇欺去

    万凤真厉喝一声道:“老匹夫,你敢”

    疤面老者单掌一挥,劲风卷处,万凤真跌跌撞撞地退了开去,娇躯摇摇欲倒,显然方才的一击,她也受伤不轻。

    宫仇目中几乎喷出血来,狠盯着疤面老者渐渐移进的身形,心里却在想着那旷世无涛的一招“一剑降魔”如果此刻有刻在手,鹿死谁手尚难逆料,然而,想终是想,他明白己不堪再受对方的一击了。

    疤面老者在宫仇身前伸手可及之处停下身形,右掌缓缓扬起”

    万凤真尖叫一声,弹身扑了上来。

    “砰!”挟以一声闷哼,她在疤面老者左手一挥之下,倒泻回去,坐地不起。

    疤面老者扬起了手掌,久久不曾击下。

    宫仇拚聚了残留内力,准备临死一拚,虽说是多余,但他不甘束手待毙。

    蓦地

    疤面老者上扬的手垂了下来,转身向“丑剑客”躺卧之处走去。

    宫仇猛一咬牙,踏着不稳的步子,追了过去,朝“丑剑客”身前一站,道:“你准备把他怎么样?”

    疤面老者额上的疤痕又现红光,杀气腾腾地道:“宫仇,你一定要找死?”

    宫仇抗声道:“我问你准备把他怎么样?”

    他为什么不计生死维护这根本不知其所自来的假“丑剑客”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许疤面老者的行为激起了他潜意识中的恨,也许,他自己也是“丑剑客”的化身?也许,他认为这“丑剑客”可能是救他保全了秘密,不落入“金剑盟”首座护法孙平章之手的恩人,总之

    疤面老者嘿地一声怪笑道:“对了,你说过与‘丑剑客’是师徒关系,宫仇,老夫很佩服你这一份傲气,不过,告诉你,他死定了,老夫只是要看看不可一世的‘丑剑客’,究竟是由哪一位武林朋友来扮演而已!”

    宫仇心中起了一阵疙瘩,看来江湖很多人都不相信日下的“丑剑客”是数十年前,以剑术称尊的那“丑剑客”当了栗声道:“什么,他死定了?”

    “不错,你很惊奇是吗?”

    “丑剑客永不会死!”

    他这话是别有用意而发,疤面老者当然听不出来。

    “小子,可是事实上他不会再活了!”

    “何以见得?”

    “没有人能在老夫‘九宫掌’之下逃生,他五腑业已离位,神仙难救了!”

    宫仇切齿道:“有一天找会要你尝尝死的滋味!”

    疤面老者不屑地一哼道:“你知道你能准活?”

    宫认栗声道:“如果我不死,这话会兑现的!”

    他面老者沉声道:“小子,凭这句话让你活下去!”

    “你不后悔?”

    “哈哈,后悔?小子,老夫没有后悔可言!”

    “你敢留名?”

    “这”“怎么,不敢?”

    “你方才接不下老夫三掌,‘丑剑客’也没有走出三招,老夫没有留名的必要,不过,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老夫自会找你!”

    “好!”“不过老夫仍须揭开这个谜底!”

    “办不到”

    宫仇喝声才出口,疤面老者的手掌虚空一抓“丑剑客”的面具应手而揭。

    “呀!”

    三声惊叫,同时传出。

    面具之下显现的是一张黝黑的少年面孔。

    难道他就是年已近百的“丑剑客”?

    宫仇心中的激动莫可言宣,他,正是那神秘的陈姓少年,想不到不久前自己被“武林一老”以“血指追魂”突袭重伤,昏卧林中,假自己的化身,引开孙平章等人的可能便是他,怪不得他说有话要跟自己谈。

    三人中,只有他清楚来龙去脉,但这姓陈的少年究竟是什么来路,目的何在,他仍然无从猜测。

    疤面老者目瞪如铃,迫视着宫仇,道:“他‘丑剑客’?”

    宫仇冷冷地道:“不错!”

    “他到底是谁?”

    “丑剑客!”

    “小子,‘丑剑客’早死了”

    宫仇忽地想起“丑剑客”临死前说过的一句话:“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见到老夫真面目的人”由此看来,武林中根本没有人知道“丑剑客”的真面目,于是冷冰冰地道:“谁曾见‘丑剑客’死了呢?”

    “武当玉虚老道!”

    “玉虚真人呢?”

    “据说也死了!”

    “不错,玉虚真人死了,还有数十个当今各派的剑手,但,‘丑剑客’没有死!”

    “真话?”

    “信不信由你!”

    “他就是年已近百的‘丑剑客’本人?”

    “也许!”

    “也许,什么意思?”

    “在下也无从奉告!”

    “你承认是他门下?”

    “这与真正面目无关!”

    “从现在起江湖中没有‘丑剑客’其人了!”

    宫仇要想说什么,又忍住没有说出来,口风一转,道:“阁下目的已达,何不请便?”

    疤面老者狞笑一声,挪步向“丑剑客”尸前

    宫仇一闪身迅快地把原来佩在陈姓少年身上的剑取到手中,一抖,栗声道:“阁下还想打算什么?”

    疤面老者阴阴地道:“宫仇,你当看得出来?”

    宫仇寒声道:“看出什么?”

    “丑剑客之死!”

    “不错,‘丑剑客’在应战中途,突然失去了抵抗力,所以阁下得以轻易遂了心头,也就是说阁下毁了一个没有抵抗力的人”

    “老夫事后才警觉!”

    “这没有什么,在下已记下这笔债了!”

    “老夫说这话的目的,只是告诉你明人不做暗事,至于他的死,坦白讲,是还债,老夫心中便无不安!”

    “请便!”

    “宫仇,下次见面老夫不会容情了,记牢?”

    “阁下也记住,下次见面,我两只有一个人留在世上!”

    “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疤面老者一幌而没,快捷得有如鬼魅。

    宫仇这才回身向怔立一旁的万凤真道:“真妹,你伤得如何?”

    万凤真慰然一笑道:“仇哥哥,轻伤,不打紧,你恐怕”

    宫仇立即道:“现在好多了,轻穴无损!”

    “吃下这个!”

    “什么?血豆蔻!”

    “嗯!虽非稀世灵丹,也算武林至品!”

    宫仇接过来纳入口中,然后俯身探视这神秘的黝黑少年,触身冰凉,不由黯然道:“死了!”

    万凤真秀眉一蹩,道:“死了?”

    “不错!”

    “他到底是谁?”

    “他这一死,只怕永远成谜了!”

    “他怎会假冒”

    “我也无法判断!”

    说着,把自己与“武林一老”搏斗,大意受重伤,等等经过说了一遍。

    万凤真低头想了一阵道:“论当时情况,他是为了救你,可是你与他连一面之识都没有,他这样做若非受人之命,便是另有目的!”

    “可是那想象中的人是否就是这黑少年本人呢?”

    “是他!”

    “何以见得?”

    “他替你换上的黑衫,与他的身材一样,显见是他从身上脱下来的!”

    “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宫仇陡地一震,只见那黑少年眼帘微动,鼻息丝丝可闻,死人复活,这确实是件不可思议的怪事,急忙伸手去探他的胸口,一摸之下,惊呼一声,如中蛇蝎般的直跳起来。

    神色大变。

    万凤真也吃了一惊,急声道:“怎么回事?”

    “他”

    “他怎么样?”

    “是个女的!”

    “女的?”

    万凤真秀眉一挑,伸手摸去,激动地道:“不错,是女的,但她活了!”

    就在此刻

    那女子的双眼,竟然睁了开来,先是一料茫然,既而眼神慢慢聚合,目光竟停留在宫仇的面上,久久,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

    宫仇弄得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好,因为对方是个女的。

    万凤真却抢先开了口,道“姐姐,你到底是谁?”

    这算解了宫仇的窘。

    那女子的目光,微微向万凤真一瞥,然后仍停留在宫仇的面上。

    宫仇忍不住开口道“姑娘,你是谁?”

    那女子双眼一闭,挤出了两颗晶莹的泪珠。

    宫仇更加迷茫奠释了,他自问了十几遍:“她是谁?”但,记忆中,根本找不出这皮肤漆黑的少女影像,甚至连相似的也没有。

    万凤真轻轻一触宫仇,悄声道:“她是谁?”

    宫仇苦笑一声,双手一摊,道:“问她!”

    “可是她好象认识你?”

    “我也觉得十分不解!”

    “先想办法救她再说!”

    万凤真又取出了一粒“血豆蔻”塞入那女子的口中。然后伸掌

    宫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真妹,你做什么?”

    “助她一臂之力!”

    “你忘了你的伤?”

    “已经不碍事了,在你与那老头缠夹之时,我已乘机疗伤服药。”

    “还是让我来!”

    万凤真摔脱了宫仇的手,运自把掌心贴上那女子的“天突”大穴

    盏菜工夫之后,那女子面色趋于红润,呼吸调匀,万凤真适时收手,已是香汗淋漓,粉腮煞白了。

    宫仇爱怜地瞥了她一眼,却没有开口说话。

    那女子这时开了口,但声音是微弱的。

    “万家妹妹,谢谢你!”

    万凤真一愕,她怎知自己姓万?随即道:“姐姐是”

    那女子凄然一笑,闭上了眼,皮肤的颜色,开始在变

    变淡!

    变黄!

    转白!

    宫仇骇然惊呼道:“这是‘先天大化易色’之术,她莫非是”

    说到这里,倏然顿住。

    地上,躺着的是一个肤白胜雪,如花似玉的少女。

    她,正是“黑白双尸”的女儿陈小芬。

    宫仇俊面布满了惊愕骇异之色,但掩不住欣喜之情,颤声道:“陈姑娘,是你!”

    陈小芬精神似乎振作了些,声音也稍微变大,嫣然一笑道:“想不到吧?”

    “真的想不到!”

    “还还允许我叫你仇哥吗?”

    宫仇自与诸葛瑛发生了那场恩怨情仇的纠葛之后,心理上起了极大的转变,他要报仇,但他不能负义,他决定仇了怨消之日,结束自己的生命,以全“武道”恩怨分明之义,是以对于儿女之情,已经淡漠了,无可,亦无不可,当下一颔首道:“随你的意思吧!”

    陈小芬笑了,那笑是甜蜜的,但却带着几分凄凉的情味。

    陈小芬的母亲“白尸”对宫仇有输功赠笈之德,所以他对她在道义上有一种无可脱卸的责任,这责任感的产生,是基于报恩的心里,至于陈小芬的一片痴情,他倒没有认为是感情上的负荷,因为他并没有接受这份柔情的打算。

    “芬妹,你认识那疤面老者吗?”

    “不认识!”

    “你能从死里复活,可算是一大奇迹”

    “这不是奇迹!”

    “那是什么?”

    “我根本没有死!”

    “可是你刚才的情况”

    “我自闭经久”

    “武林失传的‘龟息’之法?”

    “不错!”

    “那你的伤”

    “极重,正如那疤面老者所说!”

    “什么,你”陈小芬凄惋地一笑道:“仇哥,我真高兴还能和你说话,在我的生命之火熄灭之前。”

    宫仇心头大震道:“什么意思?”

    “我不会活过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

    “是的,最长!”

    “你现在不是好端端的?”

    “我五腑离位,生机已绝,现在我能开口说话,多亏了万姑娘的‘血豆蔻’,和那一点输入的真元噫,万姑娘她”

    “怎么样?”

    “走了!”

    “走了?”

    宫仇一跃而起,目光瞥扫之下,果然不见万凤真的踪影,他想不透地为什么突然悄悄地走了?他呆在当场,手足无措。

    这时,在数十丈外的林中,万凤真象是受了极大委曲似的倚在一株树身之上,频频试着泪水,宫仇与陈小芬之间的称呼和热络情状,深深地刺伤了她的芳心,她认为地纯真的感情受到了侮辱,她心目中唯一的偶像竟然另有爱人?

    一个最聪明的人,主男女感情上有时表现得最笨拙,万凤真就是这样。

    她一气之下,悄然离开,但,她又希望宫仇能追上来给他有所解释,毕竟宫仇是她处女芳心中唯一的主宰,也是世间唯一所爱的人,除了她父亲之外。

    陈小芬激动地道:“仇哥,我不行了,别管我,去找她,别使她伤心!”

    宫仇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道:“不!”

    “为什么?”

    “目前救你要紧,找她有的是机会!”

    “不能为了一个即将辞世的人而影响了你们之间的爱!”

    “你认为我这样自私?”

    “不,是我的意思!”

    “不,我必须想办法救你!”

    “不中用了!”

    “我要尽力?”

    “神仙也难为力了,我不单是受了掌伤,还中了”

    “中了什么?”

    “慢性剧毒!”

    宫仇大惊失色,转身回到陈小芬身前。

    那边,万凤真怀着一颗破碎的心,跺跺脚真的走了。绝望,痛苦,使她的脚步象是一个喝醉了酒的人,显得有些飘浮不稳,她感到这世界变了,不再象她想象中那般美好,眼里所看到的,是一片灰白

    宫仇在刹那之间,心回百转,他想,就让她这样走了也好,反正这爱是没有结果的,为了要报诸葛瑛两次活命之恩,痴爱之情,他除了一死之外,别无他途可走,大丈夫恩怨分明,亲仇不共戴天,他决不能放弃向诸葛瑛的父亲索仇,这确实一种残酷的安排,让这份爱永伴自己长眠吧!

    思念虽是如此,但他的心是痛苦的。

    陈小芬从头畔拣起那张面具,又从颈上摘下那取自宫仇身上的玉锁,道:“仇哥,还给你!”

    宫仇黯然接了过来,关切地道:“芬妹,什么剧毒?”

    陈小芬眼睛一亮,激情地道:“我已报了亲仇!”

    “哦!恭喜你”“我三闯生死庄,终于搏杀了‘黑心国手’那老毒物,你给我的三颗‘辟毒丹’也正好用完,我割下‘黑心国手”的头,到‘张仙祠’祭奠先父母,岂知这老毒物遍身皆毒,在‘辟毒丹’的效力消失之后,我仍然被人头上的毒所伤,初时没有感觉,仅只胸隔之间稍有不适,我不以为意,及至数日之后,经脉不畅,我感到不妙了,曾化了极长的时间迫毒,但那毒并非普通之毒,既无法迫出,也无法使之聚于一点”

    “以后呢?

    “我曾访了几位疗毒圣手,均告束手无策!”

    宫仇心里感到一窒。

    陈小芬略一喘息,又道:“于是,我对生命已感到绝望,那天,你力拚‘武林一老’,我也在场旁观,之后,你被‘血指追魂’所伤,我跟了下去,你昏倒林中,我一念好奇,揭开你的面具,才知道‘丑剑客’竟然是你的化身”

    陈小芬声音逐渐微弱,目光也黯淡下去。

    宫仇心中大急,额上渗出了汗珠。

    陈小芬顿了片刻,又道:“我正打算为你疗伤,‘金剑盟’的高手追踪而来,我知道你在盟中的地位,如无破绽露限,你必获救,所以我取了你的行头,化身‘丑剑客’,转移了他们的目标,以后”

    声音渐至不可闻。

    宫仇伸手按上她的“脉根穴”从指尖逼出真元,缓缓注入

    陈小芬精神又振,接着道:“我想知道你的下落,所以在附近探查,恰巧碰上丐帮这挡事,知道你不便现身,所以替你出面,一番剧斗,使毒力加速发作”

    宫仇眼圈一红,颤声道:“芬妹,我万分歉疚,是我害了”

    “不!那毒迟早要发作的,早发作,早结束痛苦,听我说,你与万姑娘离开之后,我又暗中跟上,发现那疤面老者追踪‘丑剑客’,我想,以我将死之身,为你做件有意义的事岂不更好,于是”

    “哦,芬妹!”

    “听我讲,于是我现了身,岂知在两个照面之后,毒伤大发,真气涣散经过的情形就是这样,我重伤之后,龟息假死,目的是使疤而老者不再施杀手,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她已无法再说下去,粉腮已现青紫之色,眼皮下垂

    宫仇全身簌簌而抖,指力再加二成,急声唤道:“芬妹!芬妹!”

    陈小芬闭上的眼,再度睁开,声如蚊纳般地道:“因为我想在死前能向你说一句话,我爱你!”

    说完,眼帘重新闭上,喉间涌起了一阵痰声。

    宫仇收回了手,木然望着这即将消失的生命,泪水滚滚而落。

    他只觉脑海里空荡荡的,任何意念都已不复在。

    耳畔,仍响着那断肠的声音道:“我爱你!”

    就在此刻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小子,她也许死不了!”

    宫仇陡地一惊,从极度悲哀中清醒过来,举目一望,身前八尺之处,站着一个须发虬结,身高不及三尺,加七八岁小孩似的奇矮怪老头,双目炯炯,凝视着他。

    陈小芬喉头“国嘟!”一响,螓首偏向一边,死了。

    宫仇肝胆俱裂,大叫一声:“芬妹!”

    眼前一黑,身形幌了两幌,几乎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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