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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看书网 www.32kan.com,我没那么喜欢你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周垚走过去坐在床沿, 颠了两下, 又硬又软,接着目光一睐,下一秒,对上挂在墙上的一幅画。

    周垚一下子看呆了。

    那是一幅油画,但绝不是商品画,外面没有精致的木框,只是从画架上简单取下来固定在粗糙木条上的一幅画。

    很多街头艺人的作品会用这样实用且简易的装置。

    但吸引周垚的并非它的外形, 而是内容。

    那画里的风景有着浓郁的东方异域风情, 有点像是中亚的某个地方。

    阳光刺目, 大地是金色, 天是扎眼的蓝。

    画者的着眼立足点似乎是个山洞,四周可见土石斑驳, 山洞外艳阳灼人。

    远处有个十几人组成的队伍横过, 距离太远只能隐约看到那些人穿着一身的白,从头包到脚, 有马匹驮着货物, 人走在地上。

    周垚眯着眼看着,不由自主的站起身,走向那幅画。

    画摆的很高,她仰着头, 仔细的看细节。

    应该是几年前的作品,油彩干涸,却没有干裂, 如浮雕纠结在一起,仿佛透露了绘画者的心情,线条又是那样流畅,是一气呵成的,没有底稿。

    ……

    周垚在美国念的艺术专业,主要是油画。

    她去之前,以为绘画就是模仿,毕竟中国的美术老师都是这么教学的,每个画家都像是批量加工厂出来的。

    有人说,艺术的最初就是借鉴和模仿,甚至抄袭,到后面通过不断的变化,渐渐形成个人风格。

    周垚没经历过后面的不断变化,她尚在老师所谓的“临摹”阶段,经常对照着老师画出来的一幅工笔画着色描边。

    她记得上小学时,学校每个学期刚开始集体校会上,都会对前一年在美术领域有杰出作品的同学进行颁奖。

    周垚参加过一次,得了三等奖。

    那个奖项得的可笑,主要因为她暑期参加了学校的美术培训班,第一节课大家只干一件事,就是“创作”。

    周垚随心所欲的画了一幅画,被老师批评太差,如果只是二年级的话可以给个三等奖,但周垚当时五年级了。

    紧接着,老师让她在纸上画一个老虎的头,大圆脸,头上一个“王”字,胡子炸着,像是一只肥猫。

    然后,老师找来一些废旧的挂历纸和荧光纸,让周垚把这些不同颜色的纸撕碎,按照老虎的五官和周围背景,见这些碎纸片贴上去,形成一个碎纸拼贴的作品。

    后来那整个星期,周垚都在干这件事。

    ……

    开学后,开学典礼上,周垚拿了个三等奖。

    周垚拿了奖一点不开心,同学和班主任老师都问她哪来的创意,她一句话都不说,觉得自己啥都没干,就给美术老师当了回抢手,挂名拿奖。

    这哪是小学生之间的竞争?这分明是美术老师这种大人之间玩的游戏。

    别的报名参加却没有加入暑期培训班的同学,怎么拼得过美术老师?评奖的人也是美术老师啊。

    几个老师在培训班上都商量好了,这个可以给个几等奖,这个是学生会大队长,这个是某某班学习微言,这个一定要做个特等奖出来,等等。

    周垚就坐在那里听着,不搭茬儿,心里想,哦,原来艺术是这么玩的。

    ……

    从那以后,周垚对美术课兴趣缺缺,初中到高中的美术课她都拔尖,一个是因为会点绘画技巧,一个是因为一早就知道了这种规则。

    但她的桀骜不驯,让高二时的一个美术老师看出来了,那个女老师很烦她,给她作品的分数只能算中等。但和高分同学的作品比起来,周垚的明显高出几个段位。

    周垚起初不明白,后来班上有个女同学说是要接受美术老师的单独培训,问周垚要不要一起,周垚一想,上小课好啊,多开阔一下思路,就跟着去了。

    谁知美术老师一见到周垚当场变脸,直接说小课只给那女同学一个人开,让周垚走。

    周垚没说话,就开门出去了。

    她人没走远,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听那美术老师如何咆哮,对那女同学指责周垚如何不尊师重道,如何心高气傲,自以为画的有点样子就藐视老师等等。

    周垚听的一脸懵逼,回忆了一下好像没得罪过这位老师,连面对面直接交流这都是第一次,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藐视?

    ……

    后来,周垚去了美国,真正接触到外国的活动教学,思路自由发展,开阔性思维等等。

    艺术课上她觉得自己像是个傻白甜,屁都不会,空有一点点艺术所需的“灵气”,也不知道如何运用和发挥,连班上天分最差的华人学生的作品都比她的亮眼。

    周垚连续拿了一个多月的低分,终于有一天,她自暴自弃的画了一张画,交了上去,意外的得了夸奖。

    周垚不懂为什么,就去问老师,那美国老师叽里呱啦讲了一大堆,周垚也没听懂,直到那老师用表演的方式,一边用手画一边告诉周垚,她才隐约明白,这次高分是因为她发挥了“自我”。

    而她以前那些东西又空洞又空泛,就像中国人学习英语统一的模式都是“howyou do”和“i’m fine,and you”。

    事实上,这两句话在美国人的生活中并不常用。

    ……

    周垚又看向那幅画,将自己代入画中场景。

    画画的人一定是在一个山洞里往外看,她很好奇,这个人为什么在山洞里,这个人是谁,画者有这样的绘画技巧,有点俄国当代画家希施金和瓦西里耶夫的意境,似乎又有点像她当年在美国学校里见到的一幅作品,但这幅画的内容却是中亚地区的风貌。

    周垚仔细看着,垫高脚尖,在四周边缘寻找画者的签名,但找不到。

    她四处一看,看到一个矮墩,搬到油画下面,脱掉高跟鞋踩了上去。

    矮敦很软,她依然点着脚尖,将身体托高,仰着下巴,双手撑着墙壁,撅着屁股,几乎将脸贴上那幅画。

    仇绍关上门越过客厅,走进卧室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他的卧室里没有座椅,只有一张床能坐人,但床上没有人,床沿有一块微微下陷的半弧形痕迹,说明刚有人坐过。

    和卧室门相连的墙壁前,贴着一道身影。

    仇绍侧头看去,那身影凹凸有致,姿势别扭,这样垫着脚尖弓腰撅臀的姿势应该很不舒服,但这女人好像在和谁较真儿,皱着眉头瞪着眼,把自己当成显微镜在那画上找东西。

    仇绍揉了揉额角,身体一斜靠着门口,双手环胸。

    “这画没签名,别找了。”

    听到这话,周垚的身体一僵,脚跟落下时,她一脸不悦的扭头看向声音来源,居高临下的目光有点不可思议。

    “就是街头画家也会签名吧?”

    仇绍扯了下唇角,走上前,伸出一只手。

    “先下来。”

    周垚将手搭上去,被他握紧。

    与此同时,听到他说:“是我画的。”

    周垚一怔,立刻反手握住他的,还将他的手拽高,凑到眼前。

    一双细白的手来回摸索,摸着那虎口,那指腹,那指节,有的地方留下茧子。

    这的确是一只曾经拿过画笔的手,只是那些痕迹很淡了,她以前没发现。

    “你画的?”周垚问了一遍。

    仇绍淡淡笑着:“嗯。”

    “真是你画的?”周垚又问了一遍。

    仇绍笑容不改。

    一瞬间,周垚看他的眼神变了。

    她向后倾身,拉开了一点距离,歪着头,仔细审视他。

    她的手还被他抓着,她站在高处,神情纠结。

    半响,周垚说:“我记得你说你是念艺术历史的。我以为你应该是那种拿钢笔写论文,油彩没碰过就知道bb评论的艺术评论家。”

    仇绍目光漆黑:“艺术历史也可以拿画笔。”

    周垚张了张嘴,红唇微微抿起:“你有这么好的绘画技巧,为什么要念艺术历史,为什么不画画。”

    顿了一秒,她吸了口气:“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没有天分,却热爱艺术,因为知道差距有多大,忧郁懊恼,生不如死?”

    仇绍静静地看了她一秒:“我知道。”

    周垚飞快的说:“你知道,可你一点都不珍惜。”

    那眸子又黑又静,如同点缀着星光的黑夜,定在她的脸上。

    半响,才说:“因为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做。”

    “是什么?”周垚追问。

    下一刻,她就觉得身体一轻,他一手扔抓着她,另一只手臂将她腰身一搂,将人举下矮凳。

    周垚一怔,下意识去勾他的脖子。

    卧室的地面铺着地板,仇绍没有将人直接放下,长腿迈了两步,将人搁在床沿。

    周垚悬空着双脚,见仇绍回过身捡起地上的高跟鞋,摆在她脚边,她自然而然的将脚伸进去。

    站起身,她微微仰头看着仇绍。

    目光笔直。

    “是什么?”

    周垚坚持要得到答案。

    半响,周垚听到一声轻叹,仇绍妥协了。

    “我没说过我不再拿画笔。”

    仇绍抬起一只手,拂过她的鬓角,将碎发别到耳后,嗓音低沉:“下回,我带你去我的画室,我让你看看。”

    周垚先是一怔,随即眼前一亮,熠熠生辉。

    “真的!”

    他缓缓勾唇:“真的。”

    周垚拉下他的手,伸出一只小拇指:“一言为定。”

    仇绍垂眸,低头看了一秒,笑了,勾住那白而软的指头。

    “一言为定。”

    ……………………

    一谈到画画,周垚就变得天真执拗,活泼蓬勃。

    这是任熙熙的观感。

    后来,周垚将这件事告诉任熙熙,任熙熙也表示了一下惊讶。

    周垚说:“我记得我见过他有一根钢笔,定制款,上面还有缩写字,以前那些评论艺术的拿笔杆子的家伙都这么装逼。我们辛辛苦苦画一幅作品,他们洋洋洒洒一篇文章就解读完了,好像再牛逼的画也不过就是那几千字的范畴。”

    任熙熙观察着周垚的神情:“那现在呢?他也画画,是不是更有话语权了?”

    周垚叹了口气,将下巴搁在膝盖上:“有点可惜。那么好看的一双手,那么好的绘画技巧,那样的艺术气质,居然没有在这行走下去,居然跑去做生意。”

    任熙熙:“人各有志,我是不能想象,你的房东先生背着画家拿着画笔,留着长发不修边幅,是什么样。”

    周垚白了任熙熙一眼:“谁告诉你搞艺术的都是非主流打扮?法国艺术大师埃米尔.福里安特就帅的不要不要的,还有意大利的阿梅代奥莫迪利亚尼,西班牙的……”

    一说到帅哥艺术家,周垚能数出一个连,任熙熙连忙喊停。

    “还有你的房东先生。”

    周垚看着任熙熙:“什么我的,他是他,我是我。”

    任熙熙转而问:“我记得你还说你要给他画个裸体画,现在呢?”

    周垚说:“当然要画。”

    任熙熙问:“不怕献丑?”

    周垚闭上眼,缓慢道:“不怕。你知道那种感觉么,青蛙一辈子都在井底寻找,找不到想要的东西,它觉得世界真小,直到某一天它奋力一跃,跳出井口,它看到了广阔的天地。这天地间有很多危险在等它,但它却由衷的感谢自己这一跃。别的青蛙,有的在井底妥协了放弃了,有的决定在井底死等,却终其一生都等不到这一次偶然……”

    天空那么大,地域那么广。

    而这只跳出井口随时会被人拎走送上后厨的青蛙,一点都不想跳回井里。

    它四处流浪,决定去寻找它需要的东西,那是什么它不知道。

    结果它找了一辈子,什么都没找到。

    最后他才明白,那东西不用它去找,它找了也找不到,那东西只能偶然遇见。

    周垚讲完,任熙熙一脸懵:“没听懂。”

    周垚没理她,俗人。

    ……………………

    周垚两天没有理何铭传,何铭传微信上得不到回复,就在q\\q上敲周垚。

    周垚每次都会点开看一眼他说什么,不回复。

    直到第三天晚上,周垚例行点开,那内容没有让她例行关掉窗口,反而吸引住全部注意力。

    【我是何铭传的女朋友,这是我的联系方式,135xxxxxxxx。】

    心里被冲击了一下,但周垚很快冷静下来。

    周垚渐渐有了推断。

    首先,这不是来自何铭传的恶作剧,没有男人会因为一直得不到女人的回复而故意编造这样荒谬的鱼钩,一定会适得其反,被骂一句“有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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