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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十八章请君入瓮||窗外,暮色沉沉,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地卷舞着。庭园里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只有墙角几株艳红的腊梅正凌寒怒放。晴雪馆沉香阁内,熏香袅袅,温暖如春。清旷的琴声绕梁回旋,空灵而又寂寥。红泥小炉火焰跳跃,烧舔着精致的青铜掐丝茶壶。壶中滚水汩汩,翠绿的茶叶随着古琴的韵律跌宕翻腾,清香弥绕。萧晚晴跪坐在玉案前,低首垂眉,专心致志地弹奏着那曲《空谷幽兰草》。碧裙曳地,如莲叶铺展,肌肤胜雪,清新如出水芙蓉。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双髻丫头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递上一支圆润玲珑的碧玉笛,低声道:“小姐,门外有两位公子求见。他们不愿透露姓名,只让奴婢转呈这支玉笛。”萧晚晴秋波流转,瞥了玉笛一眼,纤指一颤,琴声顿时变调。她接过碧玉笛,摩挲把玩,沉吟片刻,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微笑,柔声道:“快请他们进来。”过不一会儿,两个狐裘毡帽的美少年随着丫鬟步入庭院,沿着九曲回廊,穿过凝结成冰的碧雨池,又绕过冰条雪柱的龙爪槐林,在门前停下。还不等他们说话,萧晚晴已经推案起身,嫣然笑道:“楚公子,唐仙子,外面雪大风寒,快快进来坐吧。”“多谢萧姑娘。”门帘掀起,寒风卷着雪花蒙蒙扑入,两个美少年走了进来。左首一个俊秀挺拔,右边一个淡雅如画,赫然正是楚易、唐梦杳二人。“楚公子,唐仙子……”萧晚晴迎上前,盈盈行礼,嫣然一笑道,“全天下人都在竭力寻找两位,想不到你们竟然造访寒舍,真是稀客呢。”“萧姑娘,在下……”楚易摘下毡帽,脸上红彤彤的,微微有些局促不安,苦笑道,“在下冒昧打扰,实属无奈。如若不便,我们这就告退……”萧晚晴抿嘴微笑道:“楚公子言重啦。大驾光临,晚晴欢迎还来不及呢,怎舍得让公子离开?”顿了顿,柔声道:“昨日桂花楼一会,晚晴便翘首以盼,期待公子能登门指点一二。只是……只是没想到竟会是今日。”那双澄澈秋水似笑非笑地凝视着楚易,纯真而又妖娆,竟似含着几分绵绵情意。楚易心跳加速,脸上发烫,定了定神,道:“萧姑娘琴技冠绝天下,在下哪能及得上万一?这指点二字万万受之不起……”李芝仪听得不耐,在丹田内低喝道:“酸秀才,紧要关头,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快拣重要的说!”楚狂歌却哈哈笑道:“牛鼻子你懂什么?越是紧要关头,越能风流洒脱,才是真英雄大丈夫。这小子多情好色,值得栽培,很好很好。”楚易顿时一阵面红耳赤,抗声道:“前辈,你……”眼角扫处,见唐梦杳奇怪地凝视着自己,更觉尴尬,剩下半句话竟噎在喉中说不出来。萧晚晴若无其事,嫣然一笑:“两位想必就是李真人和楚天帝了?今日朱雀门大街一战,两位视天下英雄为无物,所向披靡,上天遁地,奴家虽在深闺,却也早已听说,好生钦佩。”一边说,一边请楚易、唐梦杳二人坐下,早有丫鬟端上茶水,在一旁伺候。楚狂歌笑道:“嘿嘿,萧姑娘结交遍长安,耳目聪广,这点事情自然了如指掌。不知萧姑娘还听到了些什么?”萧晚晴浅浅地啜了一口绿茶,秋波流转,微笑道:“昨夜角蟒妖魔、灵宝张真人、商仙子接连行刺皇上,坊间都在流传楚天帝和唐仙子相交甚笃,是魔门神帝、天后的热门人选;而华山灵宝派为了夺取轩辕六宝,独霸道门,不惜与魔门合作,撺掇太子弑君篡位……”唐梦杳耳根尽红,咬唇不语,妙目中尽是羞怒悲愤的神色。李芝仪大怒,不断地骂道:“放屁放屁,全他***胡说八道!”萧晚晴抿嘴一笑,续道:“金吾卫大肆搜捕太子乱党,一夜之间,太子、李少保、杨侍郎等朝中权贵重臣尽皆被捕,三公九卿人人自危。今日凌晨,张五真等龙虎道士从华山逃回长安,你们随之又大闹朱雀门大街,杀伤了五百多名修真、二千余名禁军,流言更是尘嚣甚上,大家想不信都不成啦……”楚易险些呛了一口水,忍不住道:“萧姑娘,你千万别相信,这些都是魔门挑拨离间的诡计。”楚狂歌笑道:“小子,你放心,萧姑娘若相信这些流言,又怎会请你进晴雪馆?又怎么甘愿冒着杀头的危险,与我们这四大通缉犯喝茶聊天?”萧晚晴眼波流转,微笑道:“奴家虽非修道之人,但也略知道各门之事。断断不相信李真人、唐仙子会做出勾结妖魔、逆反叛乱之事。楚天帝虽是魔门中人,但风流不羁、狂放豪爽,也绝不屑于玩耍阴谋诡计。这其中若不是有些误会,就多半是有人施了离间计……”众人一怔,也不知是悲是喜,想不到天下英雄的见识、胸襟竟还不如这一介歌妓!楚狂歌哈哈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妙!难怪‘冰火美人’名冠京城,依寡人看,什么狗屁皇帝、满朝文武、道佛修真……比起你来,都差了十万八千里。”萧晚晴浅浅一笑:“多谢楚天帝夸奖。可惜奴家只是个弱女子,信或不信都没什么打紧。”楚狂歌笑道:“非也非也。萧姑娘相不相信,自然大大要紧。我们不请自来,就是因为这个缘故。”萧晚晴放下茶杯,清澈无邪的眸中闪过一丝调皮的神色,柔声道:“让奴家猜猜。现在京城三大内到处都是修真高手,皇上已被重重保护起来,叛党没有完全肃清之前,定然不会轻易现身。李真人、楚天帝定是认为奴家结识的权贵众多,就算见不着皇上,也必定有法子打听到皇上此刻的下落。所以让奴家带着你们去见皇上,将此事说个水落石出,是也不是?”楚易、唐梦杳齐齐一震。李芝仪也忍不住“咦”了一声,大感惊讶。楚狂歌哈哈大笑:“人说冰火美人八面玲珑,秀外慧中,果不其然。寡人服啦!嘿嘿,楚小子,你若能将她追到手,那可不知是几辈子才能修到的福份。”萧晚晴扑哧一笑,柔声道:“楚天帝如此抬爱,奴家受之有愧。不过,楚公子已经有心上人啦,哪会将奴家放在心上?”横了楚易一眼,似怨似艾,仿佛带着几丝淡淡的醋意。楚易脸上一红,心中怦怦一阵乱跳,只好低头喝茶,装作没有听见。他虽对晏小仙情深一往,然而无可否认,对这才貌双全,集纯真、妖娆于一身的尤物,也有着难以抑制的好感。萧晚晴嫣然一笑,言归正传:“楚天帝,李真人,奴家就算有心相助,只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呢。皇上遇刺之后,全城戒严,缉拿叛党。上自公卿,下至平民,不管是谁,全都严禁出门,奴家又能向谁打听皇上的消息?”唐梦杳微微一笑道:“萧姑娘,你忘了一个人。”“谁?”萧晚晴睁大妙目,诧异的表情妩媚而又天真。唐梦杳凝视着她,柔声道:“齐王李玄。”“齐王?”萧晚晴微微一震,脸上忽然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秋波中闪烁着奇怪的神色。就在这时,门帘轻卷,那双髻丫鬟又悄然入屋,低声禀报:“小姐,齐王驾到!”众人齐齐一震,杯中茶水险些泼将出来,一时也不知是惊是喜。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门外已经传来一个浑厚而磁性的笑声:“晴儿,几天没来,这里的梅花也全都开啦。不知这叫不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冬’呢?”听李玄说话的语气,竟似和萧晚晴极为熟稔狎昵,楚易心想:“难道她和齐王之间,真有些情愫瓜葛吗?”一念及此,心中竟忽然像被尖针所扎,刺疼难忍。三个时辰前,在李芝仪、楚狂歌的同心合力下,他们悍然击退道佛群雄的重重围攻,借着道门两仪剑阵之力,以潜渊缩地血遁**逃出重围。原想立即潜入皇宫,向唐元宗说清真相。但他们一连抓了十几个禁军将领,也问不出皇帝的藏身之所。京城之大,单单大内皇宫便有三处,更不要说那些大大小小、极为隐秘的行宫密殿了。况且就算他们能找到皇帝,只怕来不及说出半句话,又要被镇守周围的各派修真群起攻之。到时如果弄巧成拙,反被认定刺杀皇帝,那就真正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思前想后,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当朝最受恩宠的齐王李玄,取得他的完全信任后,由他带着觐见皇帝,说明真相。而李玄与茅山上清派颇有渊源,唐梦杳经常奉师命出入齐王府,知道齐王非常喜欢长安第一歌姬萧晚晴,几乎每次宴席必召她陪席助兴。萧晚晴也是除了皇帝之外,唯一一个可以不需门卫通禀,自由出入齐王府的人。因此,他们乔装变化,甩脱追兵,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晴雪馆。为的便是说服萧晚晴带他们进见齐王,说清此事的来龙去脉。只是万万没想到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他们前脚刚进,齐王居然后脚赶到。门帘掀起,一个俊美秀雅的紫衣王公摘下斗篷披风,含笑大步走入,瞧见楚易、唐梦杳,笑容顿时凝结,失声道:“唐仙子?楚举人?”“王爷福安。”楚易和唐梦杳齐齐起身,躬身行礼,心中却突突乱跳。李玄惊愕地望望两人,又看了看萧晚晴,沉声道:“晴……萧姑娘,这是怎么回事?”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西唐第一猛将,又是饱历宫廷诡诈的不倒翁王公,虽然奇变陡生,猝不及防,但很快就恢复了从容洒脱之态。萧晚晴嫣然一笑,还未说话,李芝仪已经哈哈笑道:“王爷,你来得正好。我们几位不速之客,来这儿就是为了请萧姑娘带我们拜见王爷,鸣屈伸冤的。”“李真人?”李玄盯着楚易的肚子,惊诧之色一闪而过,叹道,“原来你果真在楚举人体内!看来那些流言并非空穴来风了。”他顿了顿,眯起双眼凝视着楚易,神光毕露,沉声道:“但你说的‘鸣屈伸冤’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其中另有隐情不成?”楚易等人大喜,听他的口气,似乎仍愿意听他们的解释之词。李玄虽然日夜笙歌燕舞,从不过问朝政,但却英明果决,绝非昏庸偏狭之辈。在皇帝、百官心目中的地位重如泰山,在军界的影响力更是无人可敌。只要能让他相信事情的真相,一切就大有转机。当下众人重新围案而坐,茶香袅袅,炉火熊熊,唐梦杳柔声细语,将昨夜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至于她险些为龙虎道士所凌辱,以及被翩翩割碎衣裳等等细节,自然略去不提。她虽不善于言辞描摹,但事件本身一波三折,诡谲凶险,这般平铺直叙下来,已经颇为惊心动魄,听得李玄、萧晚晴二人耸然变色。说完之后,众人寂然无声,纷纷凝视着齐王,屏息凝神,大为紧张。李玄惊疑不定,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沿,心中闪过了万千个念头,半晌才沉吟道:“这么说来,此事的的确确是魔门挑拨离间、借刀杀人的诡计了?难道龙虎道士一口咬定灵宝派勾结魔门,蛊惑太子行刺皇上,也是恶人先告状,妄图借机扳倒灵宝派和茅山派,陷害太子,扶持宣王取而代之?”这问题牵涉到宫廷政治、诸王之争,众人都不愿妄作议论,缄口不答。只有楚狂歌毫不在乎,哈哈笑道:“苍蝇不叮没缝的蛋。嘿嘿,兄弟阋墙,煮豆燃萁,宫廷里的这些破事儿,阁下见得还少吗?”李玄怒色一闪而过,皱起眉头,沉声道:“李真人、唐仙子,本王对两位向来极为信任,也觉得刺客之事颇为蹊跷。只是此事关系重大,牵涉太广,若没有证据,本王实在不敢轻易相信你们的一面之词……”“王爷请看……”李芝仪话音未落,楚易已经不由自主地从怀中取出天地洪炉,默念解印诀,碧光一闪,翩翩嘤咛一声,从炉中滚落在地。“她就是那妖女?”李玄、萧晚晴齐齐失声惊呼,站起身,惊愕地扫视着翩翩。翩翩软绵绵地蜷缩在地,经脉被封,动弹不得,蓝澈如水的眼眸恨火欲喷,恶狠狠地盯着众人,胸脯急剧起伏,嘴角忽然牵起一丝甜美而又恶毒的笑意,让人看了不寒而栗。李芝仪淡淡道:“王爷,如果你还有疑虑,我可以立即用原心**让她将事情真相一一道出。”楚易心中一凛,他虽然不是修真,却也听说过原心**。这是一种极为危险的摄魂法术。任何人中了这种法术,就会身不由己,完完全全地听命于人,无法反抗,更不会撒谎。但是如果在施法过程中,受到外界的强烈干扰,不但受者魂飞魄散,就连施法的人也免不了神识淆乱,非死即疯。正因如此,即便是元神极强的修真,不到万不得已,也绝不会施放原心**。先前在华山之上,大敌环伺,李芝仪、楚狂歌彼此又互不信任,所以不敢用此摄魂法术逼问翩翩,但现在情势紧急,顾不... -->>
第三卷第十八章请君入瓮||窗外,暮色沉沉,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地卷舞着。庭园里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只有墙角几株艳红的腊梅正凌寒怒放。晴雪馆沉香阁内,熏香袅袅,温暖如春。清旷的琴声绕梁回旋,空灵而又寂寥。红泥小炉火焰跳跃,烧舔着精致的青铜掐丝茶壶。壶中滚水汩汩,翠绿的茶叶随着古琴的韵律跌宕翻腾,清香弥绕。萧晚晴跪坐在玉案前,低首垂眉,专心致志地弹奏着那曲《空谷幽兰草》。碧裙曳地,如莲叶铺展,肌肤胜雪,清新如出水芙蓉。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双髻丫头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递上一支圆润玲珑的碧玉笛,低声道:“小姐,门外有两位公子求见。他们不愿透露姓名,只让奴婢转呈这支玉笛。”萧晚晴秋波流转,瞥了玉笛一眼,纤指一颤,琴声顿时变调。她接过碧玉笛,摩挲把玩,沉吟片刻,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微笑,柔声道:“快请他们进来。”过不一会儿,两个狐裘毡帽的美少年随着丫鬟步入庭院,沿着九曲回廊,穿过凝结成冰的碧雨池,又绕过冰条雪柱的龙爪槐林,在门前停下。还不等他们说话,萧晚晴已经推案起身,嫣然笑道:“楚公子,唐仙子,外面雪大风寒,快快进来坐吧。”“多谢萧姑娘。”门帘掀起,寒风卷着雪花蒙蒙扑入,两个美少年走了进来。左首一个俊秀挺拔,右边一个淡雅如画,赫然正是楚易、唐梦杳二人。“楚公子,唐仙子……”萧晚晴迎上前,盈盈行礼,嫣然一笑道,“全天下人都在竭力寻找两位,想不到你们竟然造访寒舍,真是稀客呢。”“萧姑娘,在下……”楚易摘下毡帽,脸上红彤彤的,微微有些局促不安,苦笑道,“在下冒昧打扰,实属无奈。如若不便,我们这就告退……”萧晚晴抿嘴微笑道:“楚公子言重啦。大驾光临,晚晴欢迎还来不及呢,怎舍得让公子离开?”顿了顿,柔声道:“昨日桂花楼一会,晚晴便翘首以盼,期待公子能登门指点一二。只是……只是没想到竟会是今日。”那双澄澈秋水似笑非笑地凝视着楚易,纯真而又妖娆,竟似含着几分绵绵情意。楚易心跳加速,脸上发烫,定了定神,道:“萧姑娘琴技冠绝天下,在下哪能及得上万一?这指点二字万万受之不起……”李芝仪听得不耐,在丹田内低喝道:“酸秀才,紧要关头,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快拣重要的说!”楚狂歌却哈哈笑道:“牛鼻子你懂什么?越是紧要关头,越能风流洒脱,才是真英雄大丈夫。这小子多情好色,值得栽培,很好很好。”楚易顿时一阵面红耳赤,抗声道:“前辈,你……”眼角扫处,见唐梦杳奇怪地凝视着自己,更觉尴尬,剩下半句话竟噎在喉中说不出来。萧晚晴若无其事,嫣然一笑:“两位想必就是李真人和楚天帝了?今日朱雀门大街一战,两位视天下英雄为无物,所向披靡,上天遁地,奴家虽在深闺,却也早已听说,好生钦佩。”一边说,一边请楚易、唐梦杳二人坐下,早有丫鬟端上茶水,在一旁伺候。楚狂歌笑道:“嘿嘿,萧姑娘结交遍长安,耳目聪广,这点事情自然了如指掌。不知萧姑娘还听到了些什么?”萧晚晴浅浅地啜了一口绿茶,秋波流转,微笑道:“昨夜角蟒妖魔、灵宝张真人、商仙子接连行刺皇上,坊间都在流传楚天帝和唐仙子相交甚笃,是魔门神帝、天后的热门人选;而华山灵宝派为了夺取轩辕六宝,独霸道门,不惜与魔门合作,撺掇太子弑君篡位……”唐梦杳耳根尽红,咬唇不语,妙目中尽是羞怒悲愤的神色。李芝仪大怒,不断地骂道:“放屁放屁,全他***胡说八道!”萧晚晴抿嘴一笑,续道:“金吾卫大肆搜捕太子乱党,一夜之间,太子、李少保、杨侍郎等朝中权贵重臣尽皆被捕,三公九卿人人自危。今日凌晨,张五真等龙虎道士从华山逃回长安,你们随之又大闹朱雀门大街,杀伤了五百多名修真、二千余名禁军,流言更是尘嚣甚上,大家想不信都不成啦……”楚易险些呛了一口水,忍不住道:“萧姑娘,你千万别相信,这些都是魔门挑拨离间的诡计。”楚狂歌笑道:“小子,你放心,萧姑娘若相信这些流言,又怎会请你进晴雪馆?又怎么甘愿冒着杀头的危险,与我们这四大通缉犯喝茶聊天?”萧晚晴眼波流转,微笑道:“奴家虽非修道之人,但也略知道各门之事。断断不相信李真人、唐仙子会做出勾结妖魔、逆反叛乱之事。楚天帝虽是魔门中人,但风流不羁、狂放豪爽,也绝不屑于玩耍阴谋诡计。这其中若不是有些误会,就多半是有人施了离间计……”众人一怔,也不知是悲是喜,想不到天下英雄的见识、胸襟竟还不如这一介歌妓!楚狂歌哈哈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妙!难怪‘冰火美人’名冠京城,依寡人看,什么狗屁皇帝、满朝文武、道佛修真……比起你来,都差了十万八千里。”萧晚晴浅浅一笑:“多谢楚天帝夸奖。可惜奴家只是个弱女子,信或不信都没什么打紧。”楚狂歌笑道:“非也非也。萧姑娘相不相信,自然大大要紧。我们不请自来,就是因为这个缘故。”萧晚晴放下茶杯,清澈无邪的眸中闪过一丝调皮的神色,柔声道:“让奴家猜猜。现在京城三大内到处都是修真高手,皇上已被重重保护起来,叛党没有完全肃清之前,定然不会轻易现身。李真人、楚天帝定是认为奴家结识的权贵众多,就算见不着皇上,也必定有法子打听到皇上此刻的下落。所以让奴家带着你们去见皇上,将此事说个水落石出,是也不是?”楚易、唐梦杳齐齐一震。李芝仪也忍不住“咦”了一声,大感惊讶。楚狂歌哈哈大笑:“人说冰火美人八面玲珑,秀外慧中,果不其然。寡人服啦!嘿嘿,楚小子,你若能将她追到手,那可不知是几辈子才能修到的福份。”萧晚晴扑哧一笑,柔声道:“楚天帝如此抬爱,奴家受之有愧。不过,楚公子已经有心上人啦,哪会将奴家放在心上?”横了楚易一眼,似怨似艾,仿佛带着几丝淡淡的醋意。楚易脸上一红,心中怦怦一阵乱跳,只好低头喝茶,装作没有听见。他虽对晏小仙情深一往,然而无可否认,对这才貌双全,集纯真、妖娆于一身的尤物,也有着难以抑制的好感。萧晚晴嫣然一笑,言归正传:“楚天帝,李真人,奴家就算有心相助,只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呢。皇上遇刺之后,全城戒严,缉拿叛党。上自公卿,下至平民,不管是谁,全都严禁出门,奴家又能向谁打听皇上的消息?”唐梦杳微微一笑道:“萧姑娘,你忘了一个人。”“谁?”萧晚晴睁大妙目,诧异的表情妩媚而又天真。唐梦杳凝视着她,柔声道:“齐王李玄。”“齐王?”萧晚晴微微一震,脸上忽然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秋波中闪烁着奇怪的神色。就在这时,门帘轻卷,那双髻丫鬟又悄然入屋,低声禀报:“小姐,齐王驾到!”众人齐齐一震,杯中茶水险些泼将出来,一时也不知是惊是喜。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门外已经传来一个浑厚而磁性的笑声:“晴儿,几天没来,这里的梅花也全都开啦。不知这叫不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冬’呢?”听李玄说话的语气,竟似和萧晚晴极为熟稔狎昵,楚易心想:“难道她和齐王之间,真有些情愫瓜葛吗?”一念及此,心中竟忽然像被尖针所扎,刺疼难忍。三个时辰前,在李芝仪、楚狂歌的同心合力下,他们悍然击退道佛群雄的重重围攻,借着道门两仪剑阵之力,以潜渊缩地血遁**逃出重围。原想立即潜入皇宫,向唐元宗说清真相。但他们一连抓了十几个禁军将领,也问不出皇帝的藏身之所。京城之大,单单大内皇宫便有三处,更不要说那些大大小小、极为隐秘的行宫密殿了。况且就算他们能找到皇帝,只怕来不及说出半句话,又要被镇守周围的各派修真群起攻之。到时如果弄巧成拙,反被认定刺杀皇帝,那就真正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思前想后,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当朝最受恩宠的齐王李玄,取得他的完全信任后,由他带着觐见皇帝,说明真相。而李玄与茅山上清派颇有渊源,唐梦杳经常奉师命出入齐王府,知道齐王非常喜欢长安第一歌姬萧晚晴,几乎每次宴席必召她陪席助兴。萧晚晴也是除了皇帝之外,唯一一个可以不需门卫通禀,自由出入齐王府的人。因此,他们乔装变化,甩脱追兵,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晴雪馆。为的便是说服萧晚晴带他们进见齐王,说清此事的来龙去脉。只是万万没想到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他们前脚刚进,齐王居然后脚赶到。门帘掀起,一个俊美秀雅的紫衣王公摘下斗篷披风,含笑大步走入,瞧见楚易、唐梦杳,笑容顿时凝结,失声道:“唐仙子?楚举人?”“王爷福安。”楚易和唐梦杳齐齐起身,躬身行礼,心中却突突乱跳。李玄惊愕地望望两人,又看了看萧晚晴,沉声道:“晴……萧姑娘,这是怎么回事?”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西唐第一猛将,又是饱历宫廷诡诈的不倒翁王公,虽然奇变陡生,猝不及防,但很快就恢复了从容洒脱之态。萧晚晴嫣然一笑,还未说话,李芝仪已经哈哈笑道:“王爷,你来得正好。我们几位不速之客,来这儿就是为了请萧姑娘带我们拜见王爷,鸣屈伸冤的。”“李真人?”李玄盯着楚易的肚子,惊诧之色一闪而过,叹道,“原来你果真在楚举人体内!看来那些流言并非空穴来风了。”他顿了顿,眯起双眼凝视着楚易,神光毕露,沉声道:“但你说的‘鸣屈伸冤’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其中另有隐情不成?”楚易等人大喜,听他的口气,似乎仍愿意听他们的解释之词。李玄虽然日夜笙歌燕舞,从不过问朝政,但却英明果决,绝非昏庸偏狭之辈。在皇帝、百官心目中的地位重如泰山,在军界的影响力更是无人可敌。只要能让他相信事情的真相,一切就大有转机。当下众人重新围案而坐,茶香袅袅,炉火熊熊,唐梦杳柔声细语,将昨夜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至于她险些为龙虎道士所凌辱,以及被翩翩割碎衣裳等等细节,自然略去不提。她虽不善于言辞描摹,但事件本身一波三折,诡谲凶险,这般平铺直叙下来,已经颇为惊心动魄,听得李玄、萧晚晴二人耸然变色。说完之后,众人寂然无声,纷纷凝视着齐王,屏息凝神,大为紧张。李玄惊疑不定,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沿,心中闪过了万千个念头,半晌才沉吟道:“这么说来,此事的的确确是魔门挑拨离间、借刀杀人的诡计了?难道龙虎道士一口咬定灵宝派勾结魔门,蛊惑太子行刺皇上,也是恶人先告状,妄图借机扳倒灵宝派和茅山派,陷害太子,扶持宣王取而代之?”这问题牵涉到宫廷政治、诸王之争,众人都不愿妄作议论,缄口不答。只有楚狂歌毫不在乎,哈哈笑道:“苍蝇不叮没缝的蛋。嘿嘿,兄弟阋墙,煮豆燃萁,宫廷里的这些破事儿,阁下见得还少吗?”李玄怒色一闪而过,皱起眉头,沉声道:“李真人、唐仙子,本王对两位向来极为信任,也觉得刺客之事颇为蹊跷。只是此事关系重大,牵涉太广,若没有证据,本王实在不敢轻易相信你们的一面之词……”“王爷请看……”李芝仪话音未落,楚易已经不由自主地从怀中取出天地洪炉,默念解印诀,碧光一闪,翩翩嘤咛一声,从炉中滚落在地。“她就是那妖女?”李玄、萧晚晴齐齐失声惊呼,站起身,惊愕地扫视着翩翩。翩翩软绵绵地蜷缩在地,经脉被封,动弹不得,蓝澈如水的眼眸恨火欲喷,恶狠狠地盯着众人,胸脯急剧起伏,嘴角忽然牵起一丝甜美而又恶毒的笑意,让人看了不寒而栗。李芝仪淡淡道:“王爷,如果你还有疑虑,我可以立即用原心**让她将事情真相一一道出。”楚易心中一凛,他虽然不是修真,却也听说过原心**。这是一种极为危险的摄魂法术。任何人中了这种法术,就会身不由己,完完全全地听命于人,无法反抗,更不会撒谎。但是如果在施法过程中,受到外界的强烈干扰,不但受者魂飞魄散,就连施法的人也免不了神识淆乱,非死即疯。正因如此,即便是元神极强的修真,不到万不得已,也绝不会施放原心**。先前在华山之上,大敌环伺,李芝仪、楚狂歌彼此又互不信任,所以不敢用此摄魂法术逼问翩翩,但现在情势紧急,顾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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