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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村庄的时候,太阳还没有落山,汽车就停在学堂门口,一群人围了上来,有的还探着头往车内使劲的瞄,看看有没有自己认识的人,我一下车,就看见了老三站在车门口,他可不像其他人那样心急,他只是来凑凑热闹而已。
老三是我的村庄上的一个人,他的真实名字我从来没听人提起,只是大家都叫他老三。听父亲说,老三的祖上很光荣,据说他的父亲以前是国民党的军官,阔绰得很,但我记忆中的老三,并不见得怎么阔绰,差点连老婆也讨不上,还很喜欢喝酒,整天游手好闲,到处浪荡。
老三就住在我的老屋对面,平时一到晚上,老三就光着膀子来我家看电视,聊天,他是在三十岁那年才取上媳妇的,是临村的一个寡妇,据说没有生育能力,但很能干活,于是老三就花了两千快钱取了她回来。
有了媳妇的老三,照例游手好闲,他从来不下地干活,留着给媳妇干,幸好媳妇是个任劳任怨的人,老三这样,她吭都不吭一声,每天没完没了地干,老三除了窜门,多是去村头的小卖铺那里喝酒,有时还会打几铺骨牌,但多是输,因为老三没读过什么书,头脑转不快。
因为就在对面,老三经常来我家,父亲没把他当混混看,跟他很聊得来,老三在父亲面前也很正经,老是说他有什么计划,说什么时候想出城一趟,找点买卖,但一出我家门口,他又喝酒去了,第二天照例会来跟我父亲聊。
老三很佩服我的父亲,因为父亲养了我们几个有出息儿子,读书都很好,老三跟父亲说:“要是我有个那样的儿子就好了。”
说真的,老三还真的出了一趟城,有一阵子,村里的人都没有见过老三,以为他又去哪里赌了,但隔了好些天,老三回来了,没带回什么,只是说自己出城了,人们问老三在城里看见了什么,老三说:“城里的女人真多。”
老三虽然这样,但日子还过得去,因为她的媳妇很能干,一天忙到晚的都不喊累,老三从来不在别人面前提起他的媳妇,他似乎不当自己的媳妇是一回事,只有饿了的时候,才想起家里应该有人把粥煮好了。
村里的人都说老三这辈子捡到了,取了这么个好媳妇,老三却不在乎,说媳妇有没有完全是一回事,以前不是一直那样过来了吗。
真是天有不测之风云,正当老三还在不以为然的时候,他的媳妇就离开她了,那天,老三饿了,回到家,发现锅里还是空的,老三发了好大的火,说等她的媳妇回来要把她的好好收拾一顿,但一直等到半夜,还不见媳妇回来,老三还以为媳妇跟别人跑了,也没叫人去找,第二天,村里的人发现老三的媳妇躺在泥沟里,早就断气了死了,老三也没叫人检查是怎么死的,抓起几块木板胡乱做个棺材就把她埋了。
没有了媳妇的老三,还是那样游手好闲,到处流浪,但日子却一天一天地困难起来了,因为家里没柴没米,开始几年,老三还东一餐西一顿的熬日子,村里的人都知道老三是怎样的人,也没有计较,见老三来了,就多加一双筷子。但渐渐地,人们厌恶起老三来了,因为他那一套蓝得发黑的衣服,臭得叫人倒胃口。
但老三还是厚着脸皮过来了,最近这几年,老三迅速地老了,似乎得了什么病,脸黄得像干蜡一样,眼睛里布满的血丝,好像夜里没有睡的样子,老三照例还会来我家窜门,还会跟父亲聊天,但就再也没有提起他要出城里做买卖的事了。
我上大学那年,老三特意来我家道贺,他还是跟父亲说,要是有个这样的儿子就好了,父亲也没说什么,只是觉得老三确实可怜。
现在我从大学里回来,看见的老三,老得快要认不出来了,但他那套蓝得发黑的衣服还是那么显眼,老三也一眼看见我,他拉着我的衣裳说:“你的父亲还说你今天回来的呢,这就回来了。”
我向老三问了好,还跟他谈起了他的日子,我问他,近来过得怎样,他摇了摇头,似乎很不愿意地说“还不是那样,将就着过吧,反正等着把日子熬完。”我听了他的话,忽然看见他的眼角里有依稀的泪水。
村头的李子树上传来了几声鸟叫,和老三走往回家的路上,我思考着,像老三这种人,真的是在“等着把日子熬完”
我回到村庄的时候,太阳还没有落山,汽车就停在学堂门口,一群人围了上来,有的还探着头往车内使劲的瞄,看看有没有自己认识的人,我一下车,就看见了老三站在车门口,他可不像其他人那样心急,他只是来凑凑热闹而已。
老三是我的村庄上的一个人,他的真实名字我从来没听人提起,只是大家都叫他老三。听父亲说,老三的祖上很光荣,据说他的父亲以前是国民党的军官,阔绰得很,但我记忆中的老三,并不见得怎么阔绰,差点连老婆也讨不上,还很喜欢喝酒,整天游手好闲,到处浪荡。
老三就住在我的老屋对面,平时一到晚上,老三就光着膀子来我家看电视,聊天,他是在三十岁那年才取上媳妇的,是临村的一个寡妇,据说没有生育能力,但很能干活,于是老三就花了两千快钱取了她回来。
有了媳妇的老三,照例游手好闲,他从来不下地干活,留着给媳妇干,幸好媳妇是个任劳任怨的人,老三这样,她吭都不吭一声,每天没完没了地干,老三除了窜门,多是去村头的小卖铺那里喝酒,有时还会打几铺骨牌,但多是输,因为老三没读过什么书,头脑转不快。
因为就在对面,老三经常来我家,父亲没把他当混混看,跟他很聊得来,老三在父亲面前也很正经,老是说他有什么计划,说什么时候想出城一趟,找点买卖,但一出我家门口,他又喝酒去了,第二天照例会来跟我父亲聊。
老三很佩服我的父亲,因为父亲养了我们几个有出息儿子,读书都很好,老三跟父亲说:“要是我有个那样的儿子就好了。”
说真的,老三还真的出了一趟城,有一阵子,村里的人都没有见过老三,以为他又去哪里赌了,但隔了好些天,老三回来了,没带回什么,只是说自己出城了,人们问老三在城里看见了什么,老三说:“城里的女人真多。”
老三虽然这样,但日子还过得去,因为她的媳妇很能干,一天忙到晚的都不喊累,老三从来不在别人面前提起他的媳妇,他似乎不当自己的媳妇是一回事,只有饿了的时候,才想起家里应该有人把粥煮好了。
村里的人都说老三这辈子捡到了,取了这么个好媳妇,老三却不在乎,说媳妇有没有完全是一回事,以前不是一直那样过来了吗。
真是天有不测之风云,正当老三还在不以为然的时候,他的媳妇就离开她了,那天,老三饿了,回到家,发现锅里还是空的,老三发了好大的火,说等她的媳妇回来要把她的好好收拾一顿,但一直等到半夜,还不见媳妇回来,老三还以为媳妇跟别人跑了,也没叫人去找,第二天,村里的人发现老三的媳妇躺在泥沟里,早就断气了死了,老三也没叫人检查是怎么死的,抓起几块木板胡乱做个棺材就把她埋了。
没有了媳妇的老三,还是那样游手好闲,到处流浪,但日子却一天一天地困难起来了,因为家里没柴没米,开始几年,老三还东一餐西一顿的熬日子,村里的人都知道老三是怎样的人,也没有计较,见老三来了,就多加一双筷子。但渐渐地,人们厌恶起老三来了,因为他那一套蓝得发黑的衣服,臭得叫人倒胃口。
但老三还是厚着脸皮过来了,最近这几年,老三迅速地老了,似乎得了什么病,脸黄得像干蜡一样,眼睛里布满的血丝,好像夜里没有睡的样子,老三照例还会来我家窜门,还会跟父亲聊天,但就再也没有提起他要出城里做买卖的事了。
我上大学那年,老三特意来我家道贺,他还是跟父亲说,要是有个这样的儿子就好了,父亲也没说什么,只是觉得老三确实可怜。
现在我从大学里回来,看见的老三,老得快要认不出来了,但他那套蓝得发黑的衣服还是那么显眼,老三也一眼看见我,他拉着我的衣裳说:“你的父亲还说你今天回来的呢,这就回来了。”
我向老三问了好,还跟他谈起了他的日子,我问他,近来过得怎样,他摇了摇头,似乎很不愿意地说“还不是那样,将就着过吧,反正等着把日子熬完。”我听了他的话,忽然看见他的眼角里有依稀的泪水。
村头的李子树上传来了几声鸟叫,和老三走往回家的路上,我思考着,像老三这种人,真的是在“等着把日子熬完”